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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劍道場的狀況比想像中單純後,稍微放下心的長義加快腳步結束了入部申請的程序,接著簡短地將情報更新到群組。手邊的事務暫告一段落之後,他才終於遵照約定來到校門與少女們會合。

  「啊!蝶子來了!」

  「我們在這裡這裡!蝶子──快過來看貓跟新來的帥哥警衛!」

  接著,他不算太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著藏青色的制服,放學時間駐守於校門附近的小豆長光正與女高中生們熱絡地交談。頓時想起這群少女與小豆長光是什麼樣的性格,長義大感不妙地加快腳步。

  「請問警衛先生的胸圍是多少?」

  為什麼又是這個問題!?

  「這個……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況且也不能告訴你啊。」

  也不要認真回答啊!?

  「警衛先生平常的休閒興趣是什麼呢?」

  「有空的時候喜歡做甜食呢,甜點可以讓人恢復精神,我覺得很好。」

  對年紀較輕的對象一向都相當溫和,過於親和的態度有時甚至說得上寵溺;長義毫不意外小豆長光會以過於認真的口吻一一回答少女們的疑問。不久前才被燭台切光忠訓斥過的少女們像是找到了彌補遺憾的良機,故態復萌地問起在好奇與性騷擾之間徘徊的問題。

  「換我換我!我想問警衛先生喜歡的類型!」

  但在聽見小豆長光接下來的答案之後,少女們紛紛僵住了臉。

  「喜歡的類型啊。我很喜歡小孩子呢,忍不住就會想多照顧他們。不覺得能讓他們露出笑容很有成就感嗎?」

  正是因為眼前的男人以真誠到不像是說謊的語氣回答,這個答案才更顯得可怕。腦中頓時浮現幾則戀童癖混入校園藉機犯罪的新聞,少女們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小、小孩嗎?這樣啊,喜歡的對象是小孩子……」

  剛與少女們合流的長義差點因為目睹過於荒謬的誤會而彎起嘴角。雖說眼睜睜地看著小豆長光遭少女誤解實在對對方有些抱歉,但可以因此讓這群不懂得尊重他人隱私的少女們嚐到亂問問題的後果,他倒是喜聞樂見。

  「家裡現在也有一個孩子呢。是個又堅強又溫柔的孩子,不知道你們未來有沒有機會跟他見到面。」

  「啊、是你自己的孩子嗎?原來是這樣,警衛先生有妻女了啊。嚇我一跳。」

  「就、就是啊。不好意思,還問你很多奇怪的問題。」

  「哈哈哈、不要介意。小孩子有活力很好。」

  雖說這個誤會隨即便因為小豆後來的言詞而稍稍解開,但少女們似乎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就怕小豆會從微妙的氣氛中察覺少女的方才的心思,長義終於不再旁觀兩方不在同個頻道上的對話,適時地切換了話題。

  「話說回來,你們說的貓呢?」

  左右張望了下,長義並沒有看到少女們所說的,名為「小橘」的貓咪。本以為親人的貓兒會與少女們玩在一起,沒想到合流之後卻還是沒有看見小橘的身影,長義不禁困惑地發問。

  「啊啊,小橘跟小黑在車底下睡覺。」

  而少女們隨即蹲下身子為他解開疑惑。

  「在那邊,你看到了嗎?黑色的那隻好像是最近新來的貓咪,兩隻最近很常混在一起出沒,而且也都很親人。」

  「……啊啊。」

  「好像醒了!蝶子快點快點!你伸手讓他們過來讓你摸摸!」

  壓下內心的一絲彆扭,長義緊張地向慵懶地睜開雙眼的貓兒伸出右手。兩雙晶亮的眼瞳打量似地望向自己,一陣子之後,兩隻貓兒才先後伸展著起身。

  踏著輕巧的步伐,體型圓潤的橘貓率先靠近他伸出的手,垂下小腦袋意思意思地嗅了兩下。不禁因為小動物的接觸而摒息,長義尚在思考什麼時候才是伸手撫摸對方的時機,卻就看見小橘不感興趣地轉身離開。

  「!?」

  在那瞬間受到極大的打擊,貓兒輕碰上指尖的觸感明明還殘留在皮膚上,長義無法理解為何貓兒下一秒會毫不感興趣地轉頭就走。

  「咦?為什麼?哎呀、小橘,你去跟蝶子玩啊。」

  佯裝冷靜地看著微胖的橘貓歡快地蹭過一旁少女的膝蓋,甚至親人地對少女發出喵喵聲,長義不是滋味地撇開視線,接著轉而望向神情冷酷的綠眼黑貓。

  好吧,這次不如讓他試著主動出擊吧。

  小心翼翼地向黑貓挪近了幾步,見對方並未逃跑,長義這才稍微安心地向對方伸出了手。

  「小……」

  「哈──!」

  試圖呼喚黑貓名諱的語音遭兇猛的哈氣聲打斷,長義呆愣於原地,片刻之後才默默地收手起身。

  「……我在旁邊看著就好。」

  連續被兩隻貓拒絕,長義當即放棄與貓兒親近的想法。不過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視線多少透露出羨慕,與兩隻貓咪相當親近的少女們隨即熱心地為他想了吸引貓咪的方法。

  「再試一下嘛,牠們可能只是還不認識你。」

  把從花圃拔來的鼠尾草塞進他手裡,在少女們的鼓勵之下,長義猶豫著重新蹲下身子,向兩隻貓兒小幅度地晃了晃手中的植物。

  銳利的目光立刻盯向自己。

  也許對長義仍多少存在警戒,但獵捕的本能凌駕於警戒之上,使貓兒很快就忘卻方才的嫌棄,衝上前將貓掌揮向晃動的目標。眼明手快地拉高了手臂,長義誘導著橘貓向上拉長身子,接著又在貓掌輕觸到鼠尾草的瞬間移開了目標。

  一人一貓順利地玩在一塊。

  「太好了呢。」

  「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呢……警衛先生也要一起嗎?」

  「我就不用了,接下來還得去生態池那裡巡邏,我可能要先離開了。」

  「這樣啊,那麼明天見,警衛先生!」

  「明天見。」

  在與貓兒玩耍的空隙間仰起頭,小豆長光邊戴上材質硬挺的警衛帽,邊向他點頭致意。多少因為自己與貓兒玩得不亦樂乎的姿態而感到羞恥,長義稍稍緩下揮舞鼠尾草的動作,手上的植物也因此被橘貓逮個正著。

  「啊啊,是你贏了喔。」

  隨即因為貓兒撥弄鼠尾草的舉動重新垂下視線,他讓手中的植物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而後才將戰利品完全交予身手敏捷的狩獵者。不過好動的貓兒很快就對靜止的鼠尾草失去興趣;轉而向觀察著自己的青年抬起腦袋,橘貓睜著圓亮的雙眼與他四目相對。

  接著,親人的貓兒主動蹭向他的膝蓋。

  「唔……!」

  毛茸茸的觸感直接蹭過光裸的肌膚,前一秒還對自己絲毫不感興趣的橘貓此刻友善地繞著他打轉,討摸似地用腦袋頂過他的膝蓋與腿側。

  就怕此刻的友好只是暫時,長義慌忙地撫過貓兒的背脊,接著攏起手掌輕輕順過貓兒高高豎起的尾巴。在身側打轉的橘貓迎合般地將尾部貼向他的體軀,同時仰起頭向他奶奶地喵了一聲。

  ……他滿足了。

  感覺到一日的疲憊都在這個過程中遭到消除,踏離校門的長義暫時得到了心靈上的平靜。在充飽精神力的狀況下再與少女們一同來到附近的咖啡廳,青年不禁自大地認為自己能夠順利地撐過接下來的時光。

  但他錯了。

  「所以,你們覺得到底誰的胸圍最大。」

  甫一坐下,他便聽到其中一名少女以格外正經的口吻提問,長義瞬間有馬上站起來離場的衝動。

  「嘶……這個問題好困難喔。我個人覺得是家政老師。」

  「哈?可是剛剛那個警衛也很大欸,我覺得不好說喔。」

  「以小龍老師的體型來說他也很大啊,不過確實看起來好像稍微沒有他們兩個那麼大。」

  「反正毫無疑問的,保健老師的最小。」

  「「「「「嗯。」」」」」

  五名少女口徑一致地點頭。

  差一點就脫口質問少女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摸上去,長義忍無可忍地試圖帶開話題。

  「你們也太喜歡觀察男老師的胸部了吧,不是才被說過這樣很沒禮貌嗎?」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介入是在惹火上身。

  「……幹什麼?為什麼要用那種目光看我。」

  頓時沉默下來的少女們以審視的目光看向自己,一向歡騰的少女們突然沉默令長義格外地感到可怕,而他的預感也確實並未出錯。

  其中一名少女坦承地向他開口。

  「其實,我們不只喜歡觀察男老師的,也很在意身邊女同學的。」

  不同於騷擾男師長時總是以活潑的語氣提問,此時注視著自己的少女語氣格外嚴肅。

  「小蝶子,交出你的尺寸。」

  那讓這個要求聽起來毫無拒絕的餘地。

  按捺著拒絕的衝動,知曉自己一旦想要融入群體就不得不照團體規則行事的長義思索起自己到底要怎麼知道自己該死的假胸到底有多大;花了片刻擬定策略之後,長義回望向少女們。

  「我以為詢問別人先報出自己的是禮貌。」

  該死,他到底為什麼必須要被迫訊問女性的隱私?

  對女性的身體數值根本毫無概念,他不得不先以身邊的少女們作為參考標準,長義在少女們此起彼落的回答聲中感到罪惡地垂下視線,接著適當地扯了一個數字。

  「……滿意了嗎。」

  「嘿嘿,還沒。我們還有很多想問小蝶子的。」

  雖說是任務所迫,不過探究女性隱私這件事終究大大違反了長義的原則。基於補償的心態而決意暫時好好滿足少女們的好奇心,長義沒想到自己接下來竟又會被問到這個話題。

  「所以說啊,小蝶子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啊?像保健老師那樣的?」

  「小蝶子後來有變心嗎,保健老師、家政老師、警衛和代課老師,重新再讓你選一次你要選哪個?」

  ……他都忘了這群少女對他的感情狀況格外感興趣。

  困擾地移開視線,他本該對這些問題敷衍了事,卻迫於歉疚感而正直地選擇坦承。

  「還是……保健老師吧。」

  而說實話,他也沒有除此以外的機會能夠坦承了。

  在親口陳述出自己的意向時感受到一股令胸口感到麻癢的情緒;除去讓他無比彆扭的害臊感以外,這興許還源自於終於可以承認心意的欣喜。察覺到自己或許並不那麼討厭被少女追問這方面的事情,長義雖然依舊不自在,但還是抬起眼簾與幾位少女視線相對。

  「……雖然看起來不正經,但是實際上心思很細膩,會關照到對方的所有感受,這種地方……我還蠻喜歡的。」

  猶豫著吐出的話音隨嘔卻落入靜默之中,鼓起勇氣坦承的長義沒料到自己在說完話後會被以沉默回應,頓時尷尬得馬上反悔。

  「我隨便說說的。只是稍微舉例而已。你們沒興趣就算了。」

  「不是、沒有。我們不是沒興趣,只是、那個……」

  「對對,我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很害羞的感覺。畢竟,你看嘛,我們今天都在不正經地騷擾老師嘛,所以看到你這麼純情就……」

  「就有一種找回了少女心的感覺。」

  「我才沒有……嘖、算了,隨便你們。反正就是這樣。」

  不自在地抵住額側,幫少女們找回少女心的青年感覺微妙地撇開視線,同時吸了一口冰涼的飲料,以期能讓臉上的熱度降下。

  可惡,他這樣回去到底要怎麼面對大般若長光?

  越是談論便越加無法壓抑這份情感。長義知曉自己如果不希望被大般若發現自己的心意,那麼他便不該繼續提及這份感情,但他無法否認的是,壓抑許久的自己同時卻又渴望著讓對方知曉一切。

  他可能一直都在找尋能讓自己再往前跨出一步的藉口。

  而現在,少女們成了他的最佳理由。

  「既然小蝶子願意講的話我就直接問囉?小蝶子的對象真的就是保健老師,你們之前就認識?」

  「是吧是吧?那個態度太明顯了。小蝶子需不需要我們幫忙介紹約會地點?你對這附近熟嗎?」

  沒有漏掉他態度上的轉變,敏銳的少女們抓緊機會想打探出更多消息。而幾乎放棄隱瞞的青年在糾結片刻過後也輕輕地頷首承認,畢竟在幾乎被看穿的狀況下,繼續否認也已經失去意義。

  「……約會就不必了,以我們現在的身分這麼做只是在給彼此帶來麻煩。」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坦然地與別人談起自己的感情與顧慮。

  以偽造出來的身分面對著未來不可能再有瓜葛的人類少女,過多的顧忌顯得毫無必要。想通這一點的長義將視線轉回前方,乾脆地利用起難得的機會尋求少女們的意見。

  「不過……我確實有在思考要怎麼做才能讓對方有所意識,畢竟不先讓他往這方面思考的話就什麼都開始不了。」

  而少女們對此喜聞樂見。

  「簡單來說就是希望讓老師可以把自己作為戀愛對象看待對吧?我覺得在有年齡差的狀況下這點很重要呢!」

  「沒錯沒錯,尤其老師又是那種雖然態度輕浮,但對界線的拿捏其實很有分寸的類型,不先讓他想要越界不可以呢。」

  「……就是這樣。直接坦白的話被委婉拒絕的可能性不是沒有,所以我想要慎重一點。」

  對戀愛話題充滿興趣與研究的少女們很快就掌握到煩惱的核心,並對只見過一次的男人做出過於精準的判斷。長義暗自為少女們的洞察力感到驚嘆,同時期待起少女們接下來的建議。

  不同於在感情上顯得笨拙的自己,精明並且經驗豐富的少女們應該能夠針對這個狀況想出更有效又能突破現狀的方法──

  「那麼就必須要有決勝內衣呢。」

  ──山姥切長義前一秒明明是如此相信的。

  「是呢!好方法!要買老師會有興趣的決勝內衣呢,小蝶子有沒有想過決勝內衣的款式?」

  「一定沒有吧,畢竟小蝶子的內衣肯定是超級簡樸又端莊的內衣呢,純白?膚色?大不了就是淡藍或淡粉吧。這樣不行呀,要透過反差展現大人般的成熟跟性感才可以!」

  不禁因為毫無邏輯又冒犯人的提議而感到羞惱,長義斷然駁回少女們的提議。

  「我不需要!說到底這個階段怎麼可能需要這種東西!」

  與他的駁回的語氣同樣堅定,少女們彷彿在譴責他的無知一般反駁。

  「決勝內衣的重點才不只是被看!換上跟平時不同的衣服可以提振精神、營造氣勢!這才是決勝內衣之所以必要的原因!」

  「對對!而且先買下來才能展示你的決心,讓自己有勇氣行動呀!」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也可以採取行動。」

  「什麼!你竟然說這種話!連這種程度的努力都做不出來要怎麼更進一步!」

  「對啊!不然你就當是陪我們逛街嘛!反正看看而已也不虧啊。等等跟我們一起看看去嘛──」

  無從知曉少女們如此堅持的理由是因為真心誠意地如此相信,還是單純只是想藉由這個話題騷擾自己;總之無論何者,對實際上是一位男性的長義來說,購買決勝內衣都絕對不在他的必要與考慮之內。再度以毫無商量餘地的態度聲明了自己的立場,青年首次在與少女們的對峙中獲得了勝利。

  「明明我們是好意的說……」

  「謝謝,我心領了。」

  撇除這種超出必要範圍的建議,接下來與少女們的談話竟意外地讓長義還算放鬆。他們漫無邊際地談著課業、人際上的各種問題,偶爾又毫無徵兆地迸出一兩句對桌上甜點的讚嘆;單純卻不乏味的生活分享對從未如此生活過的長義而言確實還算有趣,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他預計的返家時刻。

  「……時候不早了,我差不多要先回去。明天再聊吧。」

  「嗯嗯,路上小心呀!」

  「掰掰啦小蝶子,下次再跟我們一起去買東西吧!」

  「啊啊,有機會的話。」

  與還打算在附近稍微逛逛的少女們分別,長義獨自步上歸途。按距離估算,從咖啡廳回去之後他差不多可以趕上晚餐,這麼一來便不會太過耽擱餐後召開的軍議。預計初次的軍議時長會較長一些,因此儘管時間不算太緊迫,青年還是不自覺地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話說回來,既然夜晚的時程幾乎排滿了,那麼自己應該也不會有機會跟大般若長光單獨見上面吧?

  壓上門把時忽而因為自己不久前的坦誠而感到些許地不安,他實在不知曉現在的自己見到大般若長光會有什麼反應。但在沒得猶豫、猶豫也不會有結果的狀況下,自己除了繼續前進也別無他法。

  硬著頭皮步上玄關前的廊道,青年隱約能聽見男人的聲音自客廳的方向傳來。在進房換下衣服之前打算先向眾人打聲招呼,他筆直地走向客廳。

  「如果燭台切是爸爸的話,那麼照道理而言,我們應該也都是他的親人才對。」

  卻在抵達之前因為同伴們此刻在談論的話題而震驚地停下腳步。

  沒有餘裕吐槽大般若長光過於嚴肅的語氣,站在轉角的長義只顧著因為事跡的暴露而錯愕,隨後因為自己錯過了自然出場的時機而在對話行進的途中越加感到尷尬與羞恥。

  他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正頭皮發麻地思考著自己該等待話題過去,還是乾脆親自去了結這個愚蠢的話題,長義便先聽見小龍景光萬般無奈的語氣表達了自身的意向。

  「……我先聲明,我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

  「……?小龍,你都不會覺得不甘心嗎!明明所有人都住在一起,為什麼只有祖可以是小蝶子的親人!」

  「哈……我才想問你這有什麼意義。就算真的能暫時擔任長義的爸爸好了,這也不會改變他今天鄙視你的事實不是嗎?被女高中生調戲的長光大叔?」

  「唔……!那是意外!」

  「退一步來說好了,如果真的要分配的話你也不可能是母親的角色,說是手足也很勉強。我倒很好奇,要是真的可以如你所願的話,你打算讓自己跟長義是什麼關係?」

  簡直想為小龍景光犀利的反駁鼓掌,無須親耳聽見其他人跟著興致勃勃地討論這個話題讓長義鬆了一口氣。不過,關於金髮青年的最後一個問句,他確實感到相當好奇。

  後延了出現的時機,青年屏息地等待著大般若的回應。

  「我希望我跟長義是什麼關係嗎……?真是困難的問題啊。以實際情況來說的話果然還是長輩晚輩的關係吧,不過,撇除這些考量的話,我其實滿想作為長義的同輩照顧他呢。一位值得他信賴的好哥哥、之類的?」

  「……所以剛剛不就說了,你作為平輩在各方面都很勉強啊。」

  「有什麼關係嘛?嚴格來說祖作為爸爸也太年輕了啊,哥哥老一點也還在合理範圍裡吧。」

  「不、這就是問題點不是嗎。年輕的爸爸跟過老的哥哥到底要怎麼共存啊?」

  「總之,不管怎麼樣,有機會的話我想被小蝶子叫看看哥哥。」

  「嗚哇……竟然省略所有不可行的因素強行結論。這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沒能抑制住上揚的嘴角,早有預想男人不會吐出自己理想的話語,長義並未因此感到打擊,反而認為情況比自己原本所想的還要樂觀。雖然多少有過度解讀之虞,不過當他知道大般若比起長輩的身分更想以平輩的身分與自己相處,並且希望能夠得到他的信任時,他不由得認為兩人的距離或許並沒有自己原本所想像的那麼遙遠。

  不只有自己一個人渴望拉近距離,大般若同時也想從他身上獲取信任與好感。如果現在的他們是這樣的關係的話,他就有勝算自己能贏。

  他會讓大般若喜歡上自己的。

  「在聊什麼?聊得這麼熱絡,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興許是透過大般若的回應找到了向前邁步的勇氣,先前的迷惘與躊躇幾乎一掃而淨,使長義不再猶疑地步入男人的視野。顯然刻意針對對方的視線使大般若慌忙地撇開目光,男人前一刻的無恥在此刻全數轉為心虛。

  「啊哈哈……你回來了啊,長義。等等就要準備吃飯了,不先把衣服換下來嗎?」

  「我是有這個打算,只是先過來打聲招呼而已,沒想到這麼剛好聽到很有趣的話題呢。對吧,長光、哥哥?」

  「……!?」

  愉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自己的言語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赫然體會到主動進攻的有趣之處,長義頓時理解了少女們之所以熱愛讓人困窘是基於什麼心態。

  ……確實有值得參考之處。

  「如何,這樣喊你你有比較開心嗎,大般若?」

  「……我應該說實話還是謊話比較好?」

  「反正不管你的答案是哪個我都不會再喊一次。我警告你,別總是亂開一些無聊的話題,大般若長光。」

  「等等,長義,不是我……」

  「我先去換衣服了。」

  「長義!?」

  將驚慌失措的男人撇在身後,青年邊回味著對方震驚的表情,邊回到房間內將身上的裝束一一卸下。材質硬挺的西裝外套從肩膀翻落,將頭皮悶得出汗的假髮也被一把扯下,青年接著撫上被假胸高高撐起的白襯衫,在解開扣子的途中終於吐出憋了一天的長氣。

  「哈……這種打扮這麼一次真的就夠了。」

  雖然,假扮成女高中生其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糟糕。

  畢竟他因此遭遇了改變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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