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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想來自此噗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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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晨,船鐘的叮鈴聲會穿透他的夢,讓他從混沌中醒來。

  他知道那是船屋主人邀請他共進早餐的信號,但早上的他不是被睡眠不足折騰得憔悴,否則就是還沉溺在噩夢的餘波之中;所以他不曾在這個時段踏出房門,即便這意味著他必須忍受冰冷的飯菜,但這顯然比在脆弱的時候與人打照面要好上太多。

  而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敲門聲開始取代鈴聲的第一天選擇忽略船屋主人的來訪。最一開始,他以為心思敏銳的船屋主人能讀出他行為下的拒絕,然而接連幾天的打擾顯示出對方若不是被他高估了情商,否則就是鐵了心要敲破他的房門。

  於是,他不堪其擾地在下著陰雨的那個早晨扭開了門,極其不快地向大般若長光吐出了一句「有何貴幹」。然而直面怒氣的男人只是輕鬆地聳了下肩,將擺滿食物的餐盤塞進他手裡。

  「我只是覺得你不能總吃冷掉的食物。」

  「一個很好的理由,好到足夠讓你在過了這麼久之後突然開始多管閒事。」

  「事實上不是突然。從答應讓你住進來的那天我就已經開始多管閒事了,不是嗎?」

  他不知道大般若是不是在暗示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無論如何,這也的確是個事實。長義不可置否地嗤笑了一聲,乾脆卻也挑釁地示意對方他贏得了這場辯論的優勝,接著以絕對算不上歡迎的語氣允許:

  「那就隨你便吧,這是你的房子,你想走到哪裡我管不著。」

  「怎麼會,我當然還是會尊重你的隱私。」

  餐盤上的湯仍蒸騰著熱氣,纏捲著食物的香氣輕柔地撫上長義的臉龐。當他們的對話進行到這裡的時候,長義終於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空氣脹滿他的肺部時明確地感受到這溫暖的一餐有多麼令他反胃。

  「謝謝你的體貼。餐點我收到了,請你離開。」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早晨。

  當大般若長光的身影被他擋在艙門對側之後,濕氣導致的鬱悶促使他難得地拉開床舖旁邊的舷窗。細雨落下的聲響填補了空間的寂靜,卻也很快地讓白淨的床單被打得潮濕;不到半刻,長義就又緊緊地闔上窗戶,然後下意識地望向房內唯二能夠透風的管道。

  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忍受這種幾乎沁入骨髓的潮濕多久。

  「……這裡真的爛透了。」

  他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參觀過甲板改裝的露臺,以及被書與擺飾品堆滿的掌舵室。那天的天氣明媚,他無意間抬起頭時看見了廣闊的藍天,以及鴿子從鐘樓上撲翅的瞬間;大般若那時向他說,只要他想要,這兩個地方他隨時都可以進出。他可以在甲板上,或透過掌舵室的玻璃盡情地仰望天空,或是他們可以一起走到岸上,在採買物資的途中一道繞去鐘樓。

  但他至今為止只是打開房裡的窗戶。

  也許當河水的青藍不足以取代天空的色澤時,他就會基於自由的渴望踏出艙房;但他目前仍找不回那樣的衝動,他只能讓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為他打開房門。

  直到他因為受不了男人的手藝先一步起床備料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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